◎ 董洪良(泸州)
折叠
和三年级的儿子玩纸上游戏
他把涂鸦画作上的路
一下折叠起来
再展开时,就变成了
无数级平铺的台阶
“多么神奇的一件事情呀!”
惊奇中,他发现原本走在
平坦小道上的人,变成了悬空
而行,或者向上的危险攀爬
而旁边的鲜花和野草
在路的两侧像隐匿的扶手
就连和煦的阳光也有了断点
变得歪歪斜斜
像极了日子的空楼梯
而折叠过的人,小心翼翼中
被什么累得直不起腰
疯子
把话语呕出了一半
把语气的花瓣捣成若干瓣
像拥有王者之气
和流浪乞丐般的可怜
你看呀看,街头
一个疯子比谁都要沉醉
又比谁都清醒无比:
——在自我封闭的世界中
他扔出了一颗
与旁人和眼泪无关的石头
废墟
身体是,骨头也是
石头也有间隙
错就错在,当初我们
把皱巴巴的头皮
折合成了日子的一根丝线
为某人的某处遮羞
而在日落或月光下开着的门
其实,就是在坍塌身体里
放了一只老蟋蟀
它在努力抱紧最后秋意
仿佛在灵魂的栅栏口
嘘的一声,只一声
便吹哨出了废墟中固防身心的
悲悯禅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