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花仙子

渝西都市报 2022年02月19日 红线女

  本期驻足作家:红线女(大足)

  无论是盛开还是枯萎,她们都是荷花仙子。

  从月亮缓缓升起,到星星在夜里眨呀眨,从村庄到田野,从故人到远客,一直到我家的门前。

  有风的时候,她们就像袅绕的炊烟,从屋子的顶端落下,挨挨挤挤的心事,也跟着掉下来,落到脚跟,落到水里,落到我们曾经相约的地方。

  那些粉红的、大红的、深红的仙子们,像火药,像血液,像醉酒的脸儿,仿佛沉浸在怀念故乡的睡梦中,在浓密的荷叶中间,在午后明净的蓝天下,正抖动和闪耀着,宝石般的光辉。

  我的目光像梦一样迷失了。

  这些奇妙的花朵,紧挨着一片片幽暗的绿叶,在清凉而颤动的空气中转着圈。

  时而摇曳成花骨朵,

  时而伸着懒腰开放三四瓣,

  时而飘飘然全开了,

  露出丰腴的身子,不停地在风中舞蹈。

  西施睡莲、香睡莲,更是柔弱的粉黛,藏不住的香,似水面飘来一团云,蓦地伸出一枝神奇的莲花,那极其柔软的身段,久久地,楚楚可怜地袒露在缥缈的面纱后边。

  她们的双目紧盯着我的眼睛,旋即又在雾气中遁去,黯然而忧伤地沿着小路隐退……然后传来隐约的响声,那是水流在说话,明晃晃地颤动着,仿佛闪光的泪珠,搁浅在梦境的高处。

  像一种精神,像所有未来跟岁月,生命和粮食,深深地融入了我。让我忍不住像一头小鹿,在山峦间跳跃,在池塘边飞跑,在人世间荡漾,再荡漾……

  我不再刻意地去赋予她们深邃的魅力。

  我也不再为生活沮丧,哀痛和怨诉。

  即使孤独、惊悸或哀伤再次成为命运,成为我一切的一切。